「老家特產,專治你熬夜嗓子疼!」閨蜜曉雨的語音剛落,快遞就到了。她贛南深山的老家從不缺好東西,去年的臍橙甜得粘手,我揣著期待拆箱,手卻猛地頓住——紙箱裡根本不是水果,是二十來個圓滾滾的「黃毛怪球」!
這「怪球」比乒乓球略大,渾身裹著扎手的金黃絨毛,像沾了糖的小刺蝟,又像沒長開的松果。湊著聞有股若有似無的甜香,可圓滾滾的模樣連下嘴處都找不到——我捏著它翻來覆去看,越看越犯怵:這到底是能吃的特產,還是帶毛的「危險品」?
我舉著「怪球」拍圖髮圈求救,配文「這到底能吃還是能砸?線上等!」評論區秒炸:「像變異獼猴桃,別碰!」「搞不好是洗碗的絲瓜絡」,連我媽都發語音吼:「趕緊扔!小心中毒!」我攥著「毛球」走向垃圾桶,手指剛碰到桶沿,曉雨的電話終于打了進來。

就在手指即將碰到垃圾桶的瞬間,記憶突然被拽回小時候的堂屋。奶奶總在八仙桌上鋪油紙,把曬得發脆的「毛球」往玻璃罐裡塞,撒上甘草粉後封緊蓋子。陽光斜照進來,金色細毛像撒了碎金,她會偷偷塞我一個:「含著,治你總喊嗓子疼的毛病。」那味道記不清了,只留著一絲酸甜的餘味在舌尖。
「住手!那是甘草金桔!」電話裡曉雨的聲音急得拔高,我嚇得手一縮。她嘆著氣解釋:「這是老家剛曬好的,外層結的是天然糖霜,看著像毛球實則是寶貝。我媽聽說你熬夜趕稿嗓子啞,特意曬了三斤寄過來。」我愣著把「怪球」湊到眼前,忽然想起奶奶塞給我的那顆,酸甜的滋味瞬間在記憶裡甦醒。
我趕緊挑了兩個,用清水輕輕搓掉表面浮毛——絨毛一洗就掉,露出底下橙黃發亮的果皮。咬上一小口,果皮微韌,果肉軟糯,酸甜的汁水混著甘草香在嘴裡爆開,和小時候的味道分毫不差。曉雨在電話那頭笑:「笨蛋,這東西直接吃最香,泡水喝比潤喉糖還管用
我猛地攥緊手裡的「怪球」——那些扎手的絨毛,是糖霜凝結的痕跡;那些被我嫌棄的怪異,全是千里之外的用心。朋友圈還飄著「趕緊扔」的評論,我卻笑著接了杯溫水,把金桔泡進去。暖香漫開時才懂,最珍貴的禮物從不是精緻包裝,而是這份藏在「怪模樣」裡的牽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