搬進這棟老樓不到三個月,我已經被四樓的新鄰居張姐逼到了崩潰邊緣。第一次「交鋒」是上週,她在陽臺拍被子,蓬鬆的被單像張開的降落傘,直直垂下來遮住我家半面陽臺,正午的陽光愣是被濾成了黃昏,我咬咬牙忍了。可這才幾天,她變本加厲,陽臺欄桿上掛滿了臘肉,油珠子順著牆面往下淌,我的窗臺、玻璃,甚至剛晾出去的白床單,全被濺得油跡斑斑,活像塊「回鍋肉」。
我攥著沾了油的床單上了樓,輕輕敲了敲401的門。張姐隔著貓眼瞥了半天,才慢悠悠開條縫,塗著紅指甲的手搭在門框上。「張姐,您這臘肉能不能往內側挪半米?油都滴到我家了。」我儘量放軟語氣,她卻翻了個白眼,聲音陡然拔高:「這外牆是公共地方,我想咋掛就咋掛,你家住樓下就該擔待點!」說完「砰」地關了門,緊接著屋裡傳來她跟家人的笑聲,格外刺耳。

一肚子火氣沒處發,我掏出手機把遭遇發進業主群,沒想到瞬間炸了鍋。二樓的李阿姨說她家窗臺早成了「油接收站」,五樓的小夥子抱怨被子總沾油星子,最高贊的評論,只有九個字:「臘肉鉤下來吃,別浪費。」我盯著螢幕秒懂,立刻翻出工具箱:伸縮衣桿綁上S形掛鉤,搬個凳子站在陽臺,對準最下面那串肥碩的臘肉,輕輕一勾一旋,三刀臘肉「噗通」掉進我事先備好的不鏽鋼盆裡。
我拍了張臘肉躺在盆裡的照片,配文發群:「感謝樓上張姐投喂,這臘肉炒蒜苗還是燜青椒更入味?線上等,挺急的。」訊息剛發出去三分鐘,就聽見樓梯間傳來「咚咚咚」的急促腳步聲,張姐風風火火衝進來,臉漲得比臘肉還紅,伸手就要搶盆。我早有準備,側身躲開,亮出手機裡的監控畫面:「張姐,私闖民宅可是有記錄的,物業剛裝的監控還清著呢。」她手僵在半空,半天憋出一句:「你還我臘肉!」
我笑瞇瞇地把盆遞過去,指了指臘肉:「剛在外面吹了會兒,有點脫水,記得煮的時候多補點鹽。
」她一把奪過盆,氣沖沖地往樓上走,路過我身邊時,狠狠瞪了我一眼。解決了臘肉問題,我把目光投向她那床總遮陽光的被子。按照群友分享的「秘方」,我找了個小噴壺,倒上醬油、醋,再滴兩滴風油精,搖勻備用。
傍晚六點,眼看張姐就要下班回家收被子,我算準時間,站在陽臺用噴壺對著她被子下垂的一角,均勻噴了一圈。第二天一早,四樓傳來一聲尖叫:「我的被子怎麼有股餿味!」我推開陽臺窗,裝作無辜地隔空回應:「張姐,可能是最近回南天,空氣對流不好,多曬幾天就散味了。
」當天晚上,我就看見她抱著被子往樓頂的公共晾曬區走,此後那床被子再也沒下垂過半寸。
沒過兩天,物業管家找上門來調解,說是張姐投訴我「偷臘肉」「毀被子」。我早有準備,掏出手機依次亮出:油跡斑斑的窗臺照片、張姐的惡語錄音、業主群的聊天截圖,條理清晰地說明情況,訴求也簡單直接:外牆是公共區域,滴油就是汙染,影響他人就得整改。管家看完證據,當場給張姐發了整改通知,還笑著說要借這個機會,在小區裡設個「臘味集中晾曬點」。
一週後,小區花園裡多了一排嶄新的不鏽鋼橫桿,每個橫桿下都配了專用的接油盤。住戶們紛紛把臘味挪到這裡晾曬,排著隊打卡拍照,之前的「油雨」風波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段子。張姐也來曬過一次臘肉,看見我還別過臉去,卻乖乖把臘肉掛在了指定位置。我總算明白,對付不講理的鄰居,「智取」遠比硬碰硬更有效——不動氣,留好證,用智慧讓對方主動讓步,才是最解氣的贏法。